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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节

 

李然发现丰段的脸色呈紫青色,眼珠微微突出,似有点状出血痕迹,且其指甲处有细微的皮屑留存。

丰段尸身的喉咙处,有一圈黑色淤血,摸了摸喉咙,甚至察觉到喉结的骨骼已经断裂。

李然已是确定了丰段乃是被人用软物捏住了喉咙,活活勒死的!

而且,丰段临死之际,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甚至将凶手的手背或者别处的皮屑有挖掉一些。

那么,至少鬼魂杀人的说法便是不攻自破了。若当真是鬼魂杀人,又怎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来?

李然也知道案发当晚,竖牛曾是带着人到城西追捕“鬼魂”,那丰段死在家中,按照当时的戒备而言,凶手极有可能是直接藏匿于丰府内的。

于是,李然便是先找来家宰问话。

这家宰则是对答如流,说起鬼魂之事不由是眉飞色舞,就好似是亲身经历的一般。

李然自然也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决定再去驷府探查一番。

临行之际,李然却敏锐的发现其家宰的手背上竟是缠着一层白布。

李然眉毛一挑,不过什么都没有说,随后又带着孙武和范蠡出了丰府,直接来到驷府。

驷颛见李然到来,也是直接迎到大门,李然三人来到堂厅祭拜了驷带的灵位,随后在驷颛的安排下,四人在客厅交谈。

李然说明来意之后,驷颛便是命人去取了杀害自己父亲的那把短剑,并且小心交给李然,补充道:

“这把短剑乃是先父随身携带之物,有时吃肉,甚至会抽来使用。”

李然将短剑拿在手中,仔细洞察一番,随后将短剑交还。

“子然大夫,不知令尊可有早起的习惯?按照你们之前的调查,大门口是否便是案发之地?还是说……是被人刺伤之后才摆在大门口的?”

驷颛坦然道:

“先父确有早起的习惯,但是也极少这么早便出门。一般都是在庭院先行活动筋骨,至于大门口是否为案发当场。根据下人所报的来断,那确实是先父不幸中剑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受伤之后才摆在府门的!”

李然又问道:

“那……是一击致命的吗?”

“是,这一剑直入心口,确实是一击致命,先父面露惊恐,显是没有料到会有此横变……”

驷颛的回话,不由是让李然陷入了深思之中。

伯有鬼魂的“真身”

李然与驷颛言罢,又在驷府上下是探查了一圈,并是到了凶案现场也看了看。

只不过,因为过得实在太久,现场其实也早就没了任何的凶案痕迹。

随后,李然便是带着孙武和范蠡,告别了驷颛,回到了祭府。

只听范蠡这时又言道:

“先生,此案范蠡以为,显然是有人欲假借鬼魂之说在那行凶杀人!而且这定然皆是他们各自内部之人所为。驷带死于自己所携带的利器,此若非驷带身边之人又如何能做得到?更何况,此人还能将驷带直接引去大门,若非熟识之人可是绝对做不到的!”

“而且,丰段亦是死于窒息,是被人从身后突然勒断了气门。而根据当时的丰府戒备,外人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丰府,又如何能够做到?!”

孙武听罢,亦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武亦是如此认为的,凶手想来必便是驷府和丰府的内人,说不定现在还躲在府内!毕竟事情还未曾暴露,众人还觉得这些都是伯有索命,所以他们自认为还是安全的,反倒是不急着逃亡!”

李然眯了一下眼睛:

“少卿,今晚你便去丰府,将其家宰抓来!记住,务必要蒙住他的眼睛,最好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是如何便被掳走的!”

孙武应道:

“诺!武明白!”

“少伯,你和鸮翼仔细回忆一下,那个无头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看能否复原其貌,虽不必一模一样,但起码也要几分类似!”

范蠡隐隐猜出李然这是要做什么,也没有多问,便应诺之后就出门办事了。

在临近天黑,范蠡和鸮翼已经是做得一个模子,使其身穿甲胄,手持大剑,置在院中,乍一看之下,倒还真的有几分那无头人的感觉。

李然看着眼前的模子,抬头望了望天空。

“如无意外,这无头人分为实体和虚影两个!”

鸮翼大为不解,他不明白什么叫做“虚影”。

“主公此言何意?”

“所谓实体,便是有真人藏于这甲胄之内,有可能是身材矮小,也有可能是身怀技巧,反正是可以制出无头的样貌来示人,此人武功高强,纵起跳跃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但若是其无任何借力飞起十几米二十米的高度,这显然也非人所能触及,那么就得有一个所谓的虚影了,此虚影当是一层薄薄的画布之类的东西裹住重物,并是扮出与实体一样的模样。又与实体一起悬于半空。如此,便可借助外力飘于天上,因为是黑夜之中,又实在太高,旁人远远观之,其实是察觉不到其中的分别的,也就潜意识中认为两者为一物!这便是鬼魂能如此神通的缘故!”

范蠡仔细回想遇到无头人的场景,随后由衷的说道:

“先生不曾亲眼所见,但如今细思起来,这也确是极有可能的。只不过……那飘于空中数丈之物,显然是要借助外力的!但我们在现场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物件。”

“呵呵,‘其钓维何?维丝伊缗’啊。”

这句话出自《诗经》,其字面意思便是“什么东西钓鱼最方便?撮合蚕丝麻线成钓线。”

这时李然念出,便是指由蚕丝麻线制造而成的鱼线,这种鱼线很细,又近乎透明。别说在黑夜之中,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不一定能够察觉。

范蠡顿时恍然大悟。

“妙啊!甚妙!那鱼线韧性足,当可支撑起类似于画布的东西飘于天际,而且也不易察觉,而且那无头人多出于菜市羊肆,即便是事后有人发现鱼线,也根本就疑不到此处!”

李然看着范蠡,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些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料来是八九不离十的。待到深夜,长卿抓来丰府的家宰,以此模子来装神弄鬼一番,这家宰若是心中有鬼,自当是会和盘托出的!”

“先生是怀疑……丰府的家宰?”

“虽仅仅是怀疑,但估摸着也是七七八八。那丰段临死之际,曾是反抗过,指甲中有皮屑留存,而其家宰手背很明显带有伤势,否则不会以白布遮掩!只不过……若是不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他若直接来个死不承认,那吾等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是以先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鬼怪之说让其招供?”

“呵呵,虽是无奈之举,但说不定能有奇效也未可知!”

然后,李然又让范蠡去请来子产和游吉、印段、驷颛等人是来祭府做客。

这些人,可都是未来郑国的顶梁支柱。

眼看驷颛也隐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耐,何况其开城门之功,免于一场战乱,此人功劳属实不小。

几人围坐一起,酒过三巡,李然对驷颛言道:

“子然大夫,令尊的案子,然已经有了些许眉目,但想要破案,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丰段之死,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便可侦破!而且,兴许能给大夫一些启示也未可知!”

驷颛闻言,不禁是眉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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