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澡吗
第二天是周三，要上早八。
魏来和平常一样，七点四十起床，十分钟洗漱完，再花五分钟上个厕所，准备用剩下的这最后五分钟闪现去教室。
霍子泽和他们的教室不在一起，一般魏来都是和苏易阳一起走的，今天都已经出门了，魏来突然想起来昨天跟陆沉搞了一晚上的哥俩好，这会儿不继续维持一下感情，容易崩人设。
他又返回去，看了一圈，才发现陆沉早不在了。
“走这么早嘛。”
魏来嘀咕一句，再往教室赶，刚好踩着上课铃进去。
老师还没来，这节是大课，阶梯教室根本坐不满，大部分同学都在后排扎堆，坐前三排的人的背影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魏来一眼看见了陆沉。
他径直走过去，在陆沉旁边坐下。陆沉听到动静看了一眼，魏来一边从包里掏书，一边小声抱怨：“你怎么坐这儿，前面连个人都没有，做点什么小动作都挡不住。”
陆沉沉默。
所以你为什么要过来。
魏来已经习惯陆沉话少了。准确的说，一起住了两个月，除了刚来那天自我介绍，魏来知道他不是哑巴，能正常沟通之外，其余两人基本没交流。
所以这会儿不被回应，魏来也不觉得奇怪，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闻到一股包子香味。
四处嗅嗅，味道来源是陆沉课桌的桌肚里，麻辣豆腐馅的，很馋人。
魏来没吃早饭的肚子在唱空城计，纠结几秒后，厚着脸皮凑过去，问陆沉：“兄弟你早上吃的包子啊，有剩下的？”
他揉揉肚子：“好饿。”
说完，他就努力让自己眼神里装满真诚地盯着陆沉看，但其实满眼期待。
陆沉：“……”
他拿出那两个本来留着要当午饭的大包子，丢给魏来。
魏来被这近到脸前的香味攻击到偷偷咽口水，但陆沉没明说是给他，他挺不好意思的，只能明知故问，假装诧异地发出惊喜的声音：“是给我吃吗？”
一开口，居然还拉丝了。
淦！
魏来想死，好在陆沉及时说：“嗯。”
他一大口咬下去，包子已经不烫了，但还温热着，皮薄馅大，十分鲜香。魏来七八口就吃完一个，赞不绝口：“我去，真好吃，陆沉你哪儿买的啊，食堂的包子有这么香吗？”
有这一个包子的交情，昨晚虚假的兄弟情已然变成真的，至少在魏来这儿，他已经单方面是陆沉的好朋友了。
陆沉虽然话少，但并不孤僻，别人和他说话，他基本都会回，只是言简意赅：“田园餐厅，二楼。”
那也是个食堂，不过离得比较远，魏来只去过一次。
“可以啊，”第二个魏来不那么饿了，细嚼慢咽地吃着，心血来潮和陆沉说，“那明天你去买的时候也喊我呗，我也想吃。有没有茴香猪肉的？我爱吃那个……”
正说着，老师进来了，魏来瞬间噤声，话题到此为止。
陆沉没说叫不叫他，魏来也没当回事，说完就忘了。谁知道次日七点，陆沉还真过来戳了戳他。
魏来正困，睡梦中被弄醒，人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了，但还在梦游的状态。
他头毛被压得翘了起来，看着陆沉，还没想起来他们已经是好朋友的事，一脸懵：“嗯？”
陆沉说：“我要去买包子。”
陆沉本意不是想叫他，通知完就走。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魏来逐渐清醒，理清楚来龙去脉，再看看表，不由一阵无语。
这个点，再躺下肯定要睡过头，魏来干脆起来，自己去吃了包子，觉得味道不如昨天，再溜达到教室，才刚七点五十。
陆沉还坐第三排，旁边没人，魏来一屁股坐过去，找这家伙算账。
“我真服了你。让你叫我的意思是，我们俩一起，你又不等我，还叫我干什么啊。白浪费我本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说着，他打个哈欠，脱了外套趴桌子上就开始补觉，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胳膊肘还抵在陆沉胳膊上。
陆沉挪开，不一会儿，魏来就会追上来，挨住。
再挪，再挨。
像是故意的。
陆沉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不动声色地审视他。
昨天一整天，魏来都挺反常，不仅上课要和他坐一起，吃饭也拉着他，亲密地要和他勾肩搭背。陆沉躲开过几次，但总有失手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和他有身体触碰。
那个时候，他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吗？比如兴奋，暗喜，或者得逞？
陆沉认真回忆，发现没什么印象。
可能他没注意，也可能是没有。
总之，没一个清晰明确的结论。
刚好上课铃响了，陆沉本来没打算喊魏来，现在改了主意。
他右手握住魏来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截脖颈，微微使力，快速捏了把。
“卧槽！”
魏来怕痒，脖子更是不能碰，他‘腾’一下坐直了，杀气腾腾地看着罪魁祸首，大骂：“你有毛病？”
要是手边有刀，他估计已经砍上来了。
反应这么大，但又好像不是陆沉以为的那种反应。
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他一眼就移开，语气淡淡地说：“上课了。”
教室挺安静，魏来刚才那一句骂街又格外声音大，这会儿周围的同学都在看他。他冷静下来，反应过来陆沉是好意，是他错怪了人家。
“……哦。”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魏来搡搡陆沉胳膊，挺尴尬地小声给他解释：“我脖子比较敏感，你下次别碰。”
陆沉很想说：我没有想知道你的敏感点。
但最终也只是‘嗯’了声。
至此，陆沉关于魏来是gay的猜测，已经有百分之八十可以确认了。彻底坐实，则是在晚上。
宿舍楼停水了，要想洗澡，得去外面的大澡堂。
魏来提好自己的小澡篮，刚要去，正好陆沉回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魏来这两天什么事都和他一起，已经习惯了，下意识问了句：“我去外面洗澡，一起吗？”
陆沉还没说什么，霍子泽在床上听见，又撩闲，贱兮兮地问他：“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洗？是不是陆沉唧唧也小，和他洗你不用自卑？”
他不说还好，提起来，那天魏来再不愿回想的画面又自动浮现到了他脑海。
那能叫小？
魏来说不过霍子泽，贱也贱不过，不想惹一身骚，便没有回嘴，只给他一个不屑的冷笑。
可惜陆沉先入为主，再加上魏来没什么冷酷的气质，冷笑也凶不起来，反而还怪憨的。
在陆沉看来，就是一个带点淫荡的笑。
他沉默，抿了抿唇，心想，他果然是想勾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