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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口问题

 

他没有准备好见周礼群。虽然周礼群回来有几年了,虽然他仍有精力插着小明星的骚穴连干几次,那个人软唇含着性器吞咽精液,失力地依靠着他的小腹,睫毛柔弱,眼睛湿漉漉得像是梅雨季。

他低头,好像能看到周礼群的蝴蝶骨处长出洁白的翅膀来。

可1996年,他的母亲折辱了他的天使,打碎了他的月光,韩谭想把云上的东西再拽下来一次,再伸手时却感到手指冰凉而僵硬。

“有需要可以找我,我也在嘉兴。”

周礼群还没说什么,猝不及防就被挂了电话,对方汹涌而压抑的情绪能从听筒溢出来。周礼群并不意外,敛下眼皮起身打车去了车站,没有在嘉兴停留。

虽然他已经快忘了和中二期的韩大少说过哪些酸腐的怪话,做过哪些刻意的小动作,但韩谭应该不会忘记吧,韩谭有写日记的习惯,说不定还在日记里记下来时不时回味。当然,周礼群不是对自己有信心,他是对周红有信心。

如果可以,他真想拽周红到韩谭面前问问,怎么样,这人有魅力吧。

一个落魄,常笑却忧郁,神秘,若即若离,站在白昼和深渊间摇摆不定的人总是很有魅力的不是吗?周礼群想或许这就是她做鸡的秘诀,在广东总有和韩谭一样的英雄主义者,拯救她,怜悯她。

周礼群想,如果周红知道了,她会怪自己抄袭她的人设吗?怪他是学人精,跟屁虫?那时他就要说了,反正是你写在信里的,我借鉴借鉴还不行吗。

但……但周礼群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他们在重新学习如何当一对普通的姐弟。周红和其他人调情时候,周礼群可以回归自己同样丰富的生活,当周红对繁琐的社交厌烦了,需要灵魂共鸣了,他们就见面。

但他最后也没有收下周是当学生,至于外甥和外甥女的饭局,周礼群也是“很忙”,周红托腮抽着烟笑他真的很爱护羽毛。其实周礼群只是一只惊弓之鸟罢了。本来他就不想让周红在燕平久留,这里埋着他肮脏的十八九岁。

他去墓地看望已经缄口不言的叔叔阿姨们时,一个人就够了。更不要说,他不想按周红的想法融入那两个孩子的生命。

出差前,他问周红什么时候回广东,谁知周红盯着他问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我留着燕平陪你不好吗?其实我已经辞职了。”

当时周红在床上掐着他的腰干他,报复性地舔舐着他通红的耳垂,她这一个半月变本加厉,总共才见面几天啊,周礼群的乳头可就被半强迫地穿了环,肚脐上打了钉,周红在床上厉害着呢。

“怎么没有声音了,又哑巴了?”

她捏硅胶娃娃一样捏捏周礼群的下颌,零星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脸上,手慢慢滑到他的脖颈,他的胸膛,他的腿间。

周礼群下意识地弓膝,通红的脚趾摩擦着床垫,猫儿踩奶似的,背紧紧贴着女人的乳房,阖上眼睛喘息。

“啊嗯……不……姐姐……要插死我了…”他的嗓眼吞咽下糖浆般的情欲和难熬,剩下些黏黏糊糊紧紧涩涩的软语。

陪他,他信吗?当然不信,亲生姐姐是什么尿性,周礼群看清了。周红是逃过来的,蛰伏在身体上的伤疤要吞噬她了。

他年轻的时候是不思考的,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可以把信上的只言片语串联在一起。如果他开始思考了,他就会失去他的姐姐。

但现在周礼群无所谓了,那失去的二十年,已经找不回来了,曾经闪亮亮的一颗心,也不可能再复原了。

射精后他脸颊发烧,昏昏沉沉的,周红一反常态地追问:“你没有要和我说的吗。”

周礼群的头迟钝地在枕头里拱了拱,勉强支撑起上身,仰头往姐姐的脸颊啵了一口,他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姐姐的唇角,灯下他的唇染着秾丽的水光:“嗯……爱你。”

男人漾着粉与汗的耳根儿,冷的唇,略带沙哑的温柔声音,不论哪个都是估得上价的。

周红舌不经意划过唇缘,动作间几缕橘发掉落在笑盈盈的瞳孔前:“哦,你知道我是凤凰女啊,会把你每根骨头上的肉都舔干净,带着孩子赖着你吸血,钱,地位,你不是怕吗。”

她可怜,受伤,却宽宏大量地说,她有这样搬弄是非的能力:“前几天到北戴河的时候听抚宁县图在招人,我没有打算留在燕平,你放心,属于你的鲜花啊……掌声啊……我承受不来的,我只是小二一顿晚饭就能嫖的鸡。”

周礼群仰着脸,眼睛瞪大了,大到可以看清每一条血丝的走向,可以看清一点一点翻涌上来的愤怒,不可置信和……无助。

“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哆嗦的双手难以握紧,语调抖得像被一点点撕碎的纸张,“你生气了……你怎么敢和我生气的,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吸血我都没有话说,但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为什么我非要接受他们?”

“你要怎么和你家里那两位介绍我,亲弟弟,对啊,反正不是藏着掖着的小三就对了,正大光明的,没有会想到我还在做兼职,你怪我什么,怪我防你?好,我要让身边的所有人都认识你,你敢吗?我要和你结婚,你敢吗……”

他鼻子长长嗯了一声,干涩而轻柔的嗓音像是生病了,带着清冷的挑逗:“敢吗?”

他好像已经不想着遮掩他的过去,泛红的眼睛征征地盯着周红,嘴角带笑,细长的手指抽开床头柜,看都没有看就把一本户口簿从抽屉里抽出,几封泛黄的信纸散落。

“哦,周红,你的户口怎么还没有迁出去,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们还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你怎么结婚的,你的孩子怎么上的户口,我还有很多问题,可我从来不问,我想人都有隐私,怎么?不够善解人意吗?”

“我三十五岁了,等出差回来就要三十六了……”他呵呵低笑了两声,骤然哽咽,极力压抑着哭腔,泪痕却已经胡乱挂了满脸。

周红的脸色也是惨白的。

“周红……”她拿起户口本,仿佛咀嚼着什么生僻字,“太陌生……”

【1】

在离开嘉兴的车上,周礼群把玩着从会场顺出来的对讲机,许是某个志愿者落在柜子上的。

这二十年,他不是没有再找过,夜深人静也会想,怎么再遇不到跟自己契合的人,再也没有,文案,广告页,编造着各种经历,混迹城市的暗处。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能看见抱臂靠在车里的周红,换了发色,周是问:“你之前那个色呢?这个栗色好俗气。”

周红带着口罩,不知道眯起的眼睛是否彰示着她在笑:“图书馆里不会有人挑剔我的发色是不是妖娆又入时,也不会管我喷没喷凌厉又干练的香味。”

“你真的好讨厌茜茜,我觉得不至于。”

女人垂眸无所谓地挑挑眉:“嗯。”

其实和茜茜小姐有什么关系呢,周红的生命里出现过太多和她一样的同事。在杂志社把周红做了几个月的策划案卖给竞争公司,在鞋厂晋升期间写假信让周红以为家里人出了事,在酒店,在保险公司,他们共同的跋扈气质,上扬眼角,仿台或仿港的语调,让周红可以认出他们,在周红离职时抬起下巴,头昂到一贯傲视她的角度,像一条毒蛇似的发出鼻息。和茜茜小姐没有关系,只是她对打工过敏,讨厌蛇一样咝咝地吐着信子的资本和家奴,但在她自己的事业溃败得不成样子时,她不得不摇晃着身子下跪,和鬣狗争食。一个假证的使用者,一个履历篡改者,是没有什么资格去谈高尚的。

“你要去周老师那里吗?他要过生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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