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漆
袁初点点头,在接过男子递过来的发票时,瞄了眼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瘦瘦的,但骨节分明,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甲盖上还有没清理乾净的油漆渍。
头发也是。
袁初指了指男子的头,对方以为他又要上手揪他头发,後退闪避了一下。
「」袁初觉得自己必须要澄清一番:「那个,我真的不是变态。」
「你头发上还有油漆,记得洗乾净。」
男子愣了会儿,下意识地抓了把头发,慢慢的嗯了声,目送袁初离开店里然後看着人又退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递给他一个碗。
男子被迫接了那个碗,发现这碗还有点眼熟。
「你们的碗。」袁初说的很坦然。
事发有点突然,男子有些不解,白净的脸上是大写的疑惑。
袁先生一本正经解释道:「我饭还没吃完他们就打进来了,碗就被我带走了。」
男子想像了下午那兵荒马乱的场面,觉得袁初逃跑时还带着碗也是十分可ai了,不由得在心里乐呵着。
原本想马上就离开的,但袁初看着眼前这人突然眯着眼乐,就挪不动步了。
怎麽了这是,笑起来还挺好看。
「你叫什麽名字?」袁初眯着眼,漂亮的内双眼皮垂着,一手还g着後背包袋,明明站姿笔直端正,看起来却有些慵懒,有些电。
男子看着袁初,弯弯的眉眼突然就皱了,嘴角还不自然的撇了下。
「为什麽突然要问名字?」
为什麽呢,袁初也不知道。
「没什麽,就问问。」又补充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哦。」并不想说。
袁初还在等,男子在柜台里微微抬头看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没人说话。
咦,这是不想跟他说的意思吗?
男子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不想说没关系吗?」
袁初败了,就不该补充那句。「我也就是说说。」
「所以,能告诉我名字吗?」
「你真的好奇怪。」男子笑了出来,「我叫吕怀深。」
袁初眯着眼直瞅着他,又问:「怎麽写?」
吕怀深也没怎麽思考,随意0了张便条纸,抓着笔写了起来。袁初认真看着他写,抓着背包背带,犹豫了几秒钟又问:「能不能顺便留个电话?」
吕怀深顿了下,「深」字的最後一笔被写的长了点,他低着头,下意识的用笔戳了戳纸,又写下一串数字,把纸推给了袁初。
袁初瞄了眼,将那张便条纸收进了西装k口袋,看着很满足的样子,笑得很好看。
但人一旦得了甜头,就容易得寸进尺。
「你等等。」袁初拿出手机,看着柜台里的吕怀深,自然而大方地说:「可不可以加个le?」
「」深深无话可说。
「喂!先生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我跟你说!!!」男店员还在吼。
「」不是,你怎麽还在。
2小朋友
袁初,今年二十六岁,台北人。
在国外完成硕士学历後,两年前一到职立刻在公司内引起一阵sao动,原因肤浅却很实在。
人长得太好,气质也好,脾气也好,家境看起来也很好。
有传闻说他家里有石油,还有养骆驼。真实情况众说纷纭。袁初不堪其扰,再三澄清家里真的没有产石油,更没有骆驼。
这都什麽跟什麽,袁先生很茫然。
袁先生从不迟到早退,是位工作认真、业务能力极优秀的大好青年。
而且单身。
少部分同样单身的nv同事眼睛一亮,利用各种机会送点心、饮料,单独约吃饭的也有。袁先生很困扰,但仍保持着良好的修养一一拒绝了这些礼物及邀请。
大多数人这样碰着软钉子,00鼻子就知难而退了,偏偏其中有位特别难缠的,不同楼层不同部门,也不熟悉,却总是来找他甚至等他下班。
袁初拒绝多次,也坚决不收任何东西,但对方仍不肯放弃,脸皮b妆还厚。
袁先生差点自闭到不想来上班。有天终於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要g大事。
某天nv同事又来找他,她一踏进来就收获了不少视线,不可否认,nv同事很美,波浪长卷发,合身套装,窄裙搭着黑丝袜,身形高挑,妆容jg致yan丽。
勇敢追ai并没有错,但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给袁先生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她对自己的自信,到了袁初这里就变成了傲慢。
袁初从位置起身,走到了开放式的办公室门口,步态很稳,脸上表情很平静。
nv同事g着红唇笑看她,眨眨眼,等着袁初开口。
袁初知道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这也是他选择在这里说的原因,他斟酌着用词道:「那个,请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适合也不可能在一起。」
nv同事扬眉,嘴唇轻啓,但袁初并不打算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又说:「我不谈办公室恋情。」
「最重要的一点。」袁初微笑,诚实道:「我不喜欢nv人,我是gay。」
「我还有前男友,你想看他相片吗?」前男友是他初恋,初恋甩了他,鬼才留照片。
面前的nv同事彷佛失语般,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一时间,办公室中静的落针可闻,似乎有几位同事倒ch0u口气,袁初差点笑了出来。
怎麽了,不就是在公司出个柜,至於这麽惊讶吗?
袁初看着nv同事逐渐苍白且濒临崩溃的脸,觉得终於解脱了。
谢谢,再也不需要联络了。
当天晚上,袁先生握着手机窝在沙发里,犹豫了很久,在家中群组发了讯息。
袁初:我今天在公司出柜了
父:嗯。
兄:怎麽这麽突然?
袁初:被nv同事sao扰
姊:哈哈哈哈哈
袁初:一点也不好笑
姊:乖嘛
母:小初明天回家吃饭吗?有新男友了吗,带回来给妈妈看吧
袁初:看时间吧
兄:他单身很久了
姊:他被初恋甩了
袁初:
父:刚接到你叔叔的电话,你出柜也不知道收敛点。
袁初:又告状?
父:你安分点就不会被告状了,你明天回来吃饭吗?顺便带男朋友回来。
母:小初单身很久了
姊:哎,笑si我了
兄:爸,他被初恋甩,单身一阵子了
父:这样啊。
袁初:我要睡了,谢谢再联络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躺倒在沙发上,心很累。
两年後的现在,袁初依旧单身。
更确切地说,他三个多月前恢复单身,他又被甩了。就像初恋的复刻版,被人追的是他,被人甩的还是他。
恋情都很短暂,都是和平分手,但他们都说过类似的话:我觉得你好像并不在乎这段感情,你很好,大概是我不够好,有时候我觉得我的存在可有可无。
是因为不够喜欢?袁初其实不太明白,他没有不在乎,但他也不像他们说的那麽好。
袁初正神游太虚,思考着他失败的感情史,小陈走了过来指节轻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