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仔-15
家门一打开就听见张妈妈跟小舅妈聊天的声音,两人似乎看电视看得相当认真,就着目前谈话节目的主题分享彼此的心得和经验。两人关系之融洽,还被邻居们说是他们里的模范大姑跟弟媳。
进门後他看见张至贤委屈地坐在小板凳上写作业。大略瞄了一下,差不多就是几本作业本跟一叠试卷,他不由得感慨现在的小学生也挺可怜的,寒假才没几天就要写这麽多作业,更别说小弟在学习方面的反应一向慢,也不晓得这些作业他到底写了几天了,居然还没写好。
想一想,就有点心疼。
听见大门那里的动静,客厅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抬头,抢着进门的双胞胎先後喊一句「我们回来了」,便拎着东西问张母该东西放哪里,於是小舅妈起身把两人带到後面厨房去,小舅舅手里也提着东西朝厨房,张至贤逮到机会,故作激动地扔下手里的笔,打算上演一出「哥哥你回来了」的温情大剧。
可惜张妈妈根本没给张至贤这麽一个表演机会,朝小儿子那方向瞄了一眼,小儿子就乖乖地把离小凳子不到十公分的pgu又放了回去,拿起正好滚到桌子边缘,只差一点就掉下去的自动铅笔,抿着嘴唇的无辜模样和张中期如出一辙,眼底还充满情绪地开始积蓄眼泪,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张中期只想知道他弟到底哪来这麽多戏胞。
看着自己老妈跟小弟的互动一如以往,空气中飘着张妈妈跟小舅妈早就准备得差不多的年夜饭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直到这一刻,张中期心里才莫名地踏实许多。
他回家了。
「妈,我回来了。」离开半年不到的家突然变得这麽令人怀念,他甚至有gu想要好好抱抱母亲的冲动。
不过要是他真的抱上去,他妈八成会问他发什麽神经没事抱她做什麽,三八喔!
所以拥抱这回事还是算了。
张妈妈也没说话,看着大儿子把东西放到椅子上後,她就一直盯着他,盯到张中期有种他老妈的眼睛是光机,正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带什麽违禁物,视线还能穿过他的衣服,直接看见他的骨头。
这麽想是夸张了点,但此时张妈妈的眼神的确给他这种感觉。
「……妈?」张中期斗胆地又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回来了。」张妈妈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几步,把儿子从头到脚打量过一步,接着绕着儿子走了一圈,最後把手往张中期的腰际一捏!
张中期吓了一跳,但他没胆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只用眼神问他妈究竟想做什麽。
张妈妈松开手,回忆一下手里的触感,深思许久,道:「你是不是变胖了?腰b较有r0u了喔。」
张中期默默无言,很想选择离开。
「我哪有……」
「你哪没有?r0u捏起来都b之前多,啊你是都没量t重吗?」
「t重我是没量,可是我衣服穿起来还是松松的。」他拉着衣服想证明他没把自己y塞进去,哪晓得他妈技高一筹。
「啊你是没想过你之前穿的时候衣服更松吗?」
总之,张中期还是不想承认,「我没有变胖!」无凭无据,加大的音量只是想给自己增加点勇气。
如果只有张佐媛说他胖就算了,大妹平常讲话以惹火人为乐,就算没胖也会y说人胖,求的就是看被说胖的人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之後再肇事逃逸,百分之百的p孩一个。
现在连他妈都说他变胖了,他是不是该检讨一下?
接着他回想起和虞睿希认识的这段时间,每隔两、三天虞睿希就会带他去吃些好料的,还专门挑晚上这种照理来说应该要吃得少一点的时间。而他每次都会把自己喂得很饱。
呃……虞睿希该不会是想把他养肥之後再宰来吃吧?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破了盲点。
张母不知道大儿子内心满满的小剧场,对着儿子的脸左捏右r0u,彷佛在看菜市场猪r0u摊上秤斤论两卖的r0u。
「现在还是瘦巴巴,你哪来的脸说你胖?」说完她还啧啧两声,更显现出她的不屑。
俗话说得好:有种饿,叫妈妈觉得你饿。
但这真的不能怪张妈妈嫌她儿子不长r0u,谁叫张中期从小个子就矮,她还一度担心会不会儿子从此以後就只长得了这麽高,国中毕业时还跟才刚国小毕业的双胞胎一样高。
结果呢,高二升高三那年,张中期的身高突然蹭蹭蹭地在四个月内长高十几公分,一瞬间从一六○窜到一七四,他有点没办法习惯一七○以上的风景,更别说他一口气长高那麽多,想方设法才从毕业学长那边找到旧制服来穿。否则,别说他不习惯把制服长k穿成七分k,学校教官也不允许他这麽穿。
长太快的後遗症就是肌r0u赶不上骨头的速度,因此造就成他一副皮包骨的模样,张妈妈怎麽喂也喂不胖,带儿子出门都怕被邻居说她nve待自己儿子。
哪晓得儿子不过北上念书几个月,整个人就长r0u了。
难道台北的食物b较营养?张妈妈皱起眉头,心里有那麽些不以为然。
啧啧啧,一定是台北的食物掺了太多有的没的。
诚如有时候妈妈猜不透儿子心里的小剧场,做人儿子的也不知道这是老妈皱的眉头就是为他c的心,只得跟妈妈打声招呼,再拎着他没什麽份量的行李爬上二楼。
经过张至贤身边时,张中期还ch0u空瞄了眼小弟的寒假作业,顿时感觉有道雷劈在自己脑袋上,内心无b沉痛,「弟弟,你别写了。」
张至贤不解地抬头看大哥,「为什麽?」
张中期很想说张至贤再写下去也是白费功夫,答案全是错的。但他不能打击弟弟认真写作业的自信,只能委婉地开口:「哥哥等一下教你。」
弟弟不知道哥哥的用心良苦,傻呼呼地认为老哥在为他争取暂时不用写作业的福利,於是眯起眼睛笑着说好,心里天真地想着果然还是哥哥最疼他。
台湾是个地狭人稠的小岛,人群向着繁华的都市迁移,住着狭窄的空间,过着忙碌的日子。
光是走在校园里就能深刻t会这里的生活步调和自己所熟悉的截然不同,所以他只能一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其他人,再用更多努力换取和别人并驾齐驱或是更胜一筹的成果。
累是真的很累,但若不是因为选择打工来减轻母亲的负担,他就没机会遇到虞睿希了。
回到老家没多久,他就回忆起高中那段时间的悠闲步调。课业上游刃有余,不需要担心打工迟到被扣薪水,更不用烦恼会不会碰到什麽难缠的客人挑战自己的修养底限。
同时也没有他在意的那个人。
原本还在感叹老家什麽不多,就地最多,他在老家的房间远b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还要大上两倍多——一下子就被突然涌上的,对虞睿希的想念给盖了过去。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後,他们还是的好心ai妈带着小黑米去兽医院却扫不到任何晶片。终究还是没有人知道小黑米脖子上那条要价不斐的项圈到底是什麽人为她戴上的。
好消息是ai妈得到了愿意帮忙小黑米一家的ai心赞助,表示要负担小黑米一家在送养之前的饲料费以及医疗费用,同时也远端捐了几大袋的饲料给帮忙的ai妈,正好替ai妈照顾的众多狗口解决将要无粮可吃的燃眉之急。
他把这件事告诉双胞胎,两个人脸上出现了难得的失落,说着这样对小狗们也b较好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