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居(安祁篇·完)
而非抵御外敌。
隐藏在幕后的袭击者之一见自己成功蒙蔽了监察官,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串红色警报从显示屏角落飞起来,乌塔分区城墙内侧,暗黄路灯照耀下,有两个人徒手翻越十六米高的围墙进入安全周界范围,其中一个人还背着飞行器,从外面跳了进来。
它毫不犹豫的将自动防御系统拉到最高等级,并命令系统将那二人视作入侵者。
可接下来这两人所做出的操作,却闪瞎了它的八只眼睛。
程止戈落地之后,立刻拽住林承洲的手顺着街道路口一路狂飙,途中按下了各屋门沿、路灯柱子上,仪表盘、座椅下所有报警器的按钮!
一级指令疯了般冲向指挥中心,拿武器巡逻的机械队瞬间大乱,密集的位置信号冲刷信息网,让好几个机器人的cpu当场宕机。
袭击者手忙手乱的关闭指令,一片混乱中,程止戈终于跑到了目的地,他拉开眼前一扇门,将林承洲推了进去,“按我说的做!”
6a级防护门砰的一声关闭,门板上赫然写着:数据管理操作室001。
所谓数据管理当然不包括对外汇报部分,否则它早就被袭击者锁定成为禁区,操作室只负责基地内部模块运行的部分管理权。同时,这里也是极佳的安全屋,托了不知道哪个工作时不喜欢被打扰的操作员的福,军事基地类似操作室拥有拒绝与外界沟通的权限。
简单的说,就是他可以把门从里锁死。而一旦操作室受到攻击,将被视为基地整体受到攻击,求救信号不可避免的会通过天线传至星舰群。
所以,林承洲现在绝对安全了。
计划顺利完成从自己衣服上扯了下来,攥在手心用力朝离他最近的机器人扔去,紧接着转身就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程止戈双脚离地腾空而起,背对地面,飞过考场,在被从天窗掷出去之前,他低头看见了机器人手部与他背负的飞行器合金材料形成力场的装置,透过眼睛部位的电子屏幕,他仿佛看见了袭击者的笑容。
超越边界的一瞬间,程止戈被上百种激光瞄准。
另一边,林承洲躲在操作室里突然打了个机灵,手指僵硬的扒开袖口。在他袖口内侧和胳膊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提示词。他连忙跑到电脑前,扒着屏幕录入代码。
精力的集中令他头痛欲裂,他抱着脑袋狠狠创了一下操作台,主观意识便恢复几分清明。
即将录完的那一刻,他看出了这份代码威力不够。但由于脑力运算达到极限,无法再进行意识输入,于是他活动两下胳膊,采用最原始的手打方式。
这一系列小动作丝毫没有引起屏幕外袭击者的注意,因为在瞄准镜对准程止戈之后,它就僵在座位上不动了。
空中,那个人类不慌不忙反手启动飞行器,借着气流稳定身形缓缓降落。
早在看到有人类背着飞行器进来的时候,袭击者就默默希望对方赶紧启动,因为军事基地安全边界内有禁飞令,如果这两个菜鸟新兵使用了,袭击者就有合理的理由使用边界内重武器将其击落,不会引起警告。
在对方进入模拟训练室的时候,它意识到,对方可能知道禁飞令的存在所以才选择爬墙进来的方式。它觉得没关系,既然对方不会犯错,那自己换个打法不就行了?于是它顺理成章动用了一直在考场内的机器人,对方当然不会知道有机器人安排在这里,正好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但,就在刚刚,它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既然知道安全周界内飞行器用不了,为什么这个人类要一直背着?
屏幕内,程止戈解开绳子,一只胳膊夹着板子,冲主楼喊话:“我手里这个用的可是核动力。”
你打我一下试试?
大不了同归于尽。
气氛突然陷入僵持,空气短暂凝固。
袭击者毕竟不是人类,它虽然知道人类科技水平直线前进,人文历史曲折前进,但不明白人类生产并使用什么武器一直都遵循一个淳朴的原则——因地制宜。
卡尔洛斯在没被人类选中之前,已经经历了上亿年剧烈的地质运动,裸露的放射性元素多到想让科学家自杀,直到今天人类还在用火箭将其送到恒星附近销毁。
资源如此丰富,大材小用的在飞行器上采用核动力引擎对人类来说并不奇怪,但外星人是难以理解的,至少袭击卡尔洛斯的这个种族从没有“闲得蛋疼”这种情绪。
各种瞄准镜纷纷转移,程止戈身上被注视的感觉逐渐减少,这是谈判的信号。此刻,主动权彻底掌握在了他手上。
“现在,貌似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种选择,杀了我,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先让发动机内部开始链式反应,扬了整座基地,到时候你们的计划就此终结,这是双输的局面。不过,其实还可以有迎着灯光闪闪发亮,无它在意。
卡尔洛斯控制权经历过怎样一番斗争,程止戈无从得知,他抱着林承洲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沉沉睡去,,是帝国对程止寒的认可。
对方做过什么现在几乎无人知晓,身为亲弟弟的程止戈也不会例外,但他对他哥哥的能力深信不疑,他一直将其视为榜样。
纵然五年未见,他们的关系也丝毫没有疏离。他们是血缘相近的亲兄弟,不是患得患失需要时常抚慰的恋人。
程止寒放下手里的仪器,转过身来,隔着不算遥远的距离与程止戈相望。
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彼此的影子,相视一笑,短短几秒,用眼神完成一场交流。
一个说:“好久不见。”
一个说:“我现在忙。”
······
袭击结束第九天,程止戈收到一条让他前往监控室的命令,揭秘的时候到了。
监控室里没有其他人,他从墙上取下离自己最近的一副眼罩,在终端显示画面中尚未退出的对话里输入仪器编号,戴上,沉默。
眼前逐渐由暗转明,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考场门口,侧对着三排实验舱共计二百有余,第一排中间偏左空了两个,防护罩渣子碎了一地。
视野被按下加速键,有机器人进入这里,快速用可变形材料封死了不含任何科技纯由泥缸瓦建成的安全通道两端,从封死至程止戈到来的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其他机器人进出,表面上看不出它们对实验舱里的考生做了什么。
站了大约十分钟,他在监控里看见了自己,不过一闪而逝。
而这,似乎宣告了什么。
时间流速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机器人离开之后再没有来,一片平静中,程止戈耳边突然传来吵闹声,稍加分辨他便听出了这些声音来自被困于训练场的士兵教官们,想来是有人后期将录像与同一时间外界的声音合成了。
喧哗声中,有人在反省,有人在提问,有人在想办法,有人在担忧。不久,人群中爆发惊呼,训练场大门打开了,他们立即冲了出去,训练有素的兵分十几路前往夺回各个要点。
欢呼声一波接一波,程止戈皱着眉头,从声音里分析进展,随着基地智能系统权限被一个接一个地回收,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后来呢,发生什么事了?疑问刚刚浮现,他便知晓了答案。
眼前,一瞬间考场上灯光大亮,听到的声音像是被扼杀在了喉咙里,实验舱舱顶提示灯疯狂闪烁,防护罩向上抬起,一张张可悲的面孔暴露在空气中。
那些程止戈能一一叫出名字的脸,连茫然都不见半点,呈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