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外走,温遇旬看起来挺轻松,沈榆凑过去,问他这花有没有名字,是什么品种。
“狂人诗。”温遇旬不着痕迹地放慢了点脚步。
合成器从后园搬到前台来,小甄早就等在那边,见到合成器完好时先松了口气,跑过来从温遇旬手里接过,说:“谢谢沈哥,谢谢二老板。”
沈榆惊讶道:“感情就我不知道你是老板。”
温遇旬笑了声,说:“我不怎么来,最多算个甩手掌柜。”
他和章济年都是只进行资金投资,并不上手管理,沈榆他们叫的老板是两人的朋友,姓何,三十出头岁年纪,平时是他当一把手经营。
老何远远看见他们,不走过来,在嗑瓜子,朝沈榆挥挥手,又对温遇旬喊:“醒了啊?”
彼时温遇旬正在扫沈榆的微信二维码,闻言抬了下头,看不清人眯了眯眼,手抖了下,没扫上。
加好友这事是沈榆提出来的,等温遇旬那边敷衍完老何把码重新扫上,验证消息发过来时,他带了自己的名字。
沈榆在他面前通过,输入备注的时候把手机拿得正对自己,屏幕不让人看见,将“温遇旬”三个字删掉,打上个郁金香的图案。
温遇旬从后园出来之后好像又困了,看着没什么精神。
沈榆将手机放回口袋,宁以桥和邱风刚来了消息,说他们快到了。
“我待会儿唱歌你听不听?还是回去睡觉?”沈榆问。
温遇旬大约有些困迷糊,胳膊撑着吧台,脸埋在手里,声音闷闷的:“我听过你唱歌。”
他完全是答非所问,沈榆乐得和他说话:“卧月签了不少驻唱乐队,一个星期三支乐队轮着站岗,你来也在后园待着,保不齐哪一天周五你会听错。”
温遇旬一般来了也不会在前厅坐,一般和章济年在后园喝酒,要么睡觉。但只要木门一开,就算待在矮楼里,前厅传来的声音也很清晰。
上次和沈榆面对面见一次是他为了那几颗郁金香把后园的地给翻了,撒了肥,味道不好闻。
“不会听错。”长眠湾的歌相较于其他金属类和朋克类等风格很不一样,他们的歌大多静,也很慢,旋律悠扬。
温遇旬看沈榆在那边不知道得意什么,说:“你们的歌很适合听着睡觉。”
沈榆顿了一下,被惹了只会退而求其次:“横竖都是睡觉,那你要不要听一听?”
他是这样的,温顺的时候占大多数,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人,自己不知道有多招人,不温顺有小脾气的时候很少见,宁以桥觉得他发脾气的样子很好玩,最喜欢逗他不高兴。
温遇旬对旁人不冷不热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沈榆这里好像没什么办法,他心不在焉地看回去,自己在心里想。
沈榆眼神太真诚,温遇旬到底是没捱住,他其实很累,本来打算帮沈榆搬好东西就走了,还是没忍心拒绝:“那我听一听吧。”
“好的,”沈榆肉眼可见地一下子高兴起来,眨了两下眼睛,“既然温老板赏脸,一会儿能不能劳烦您不要太快睡着?”
他得寸进尺,温遇旬想上手把他脸推开,也只能扭头看酒吧墙壁上摆的藏品,说:“我尽量。”
作者有话说:
啵啵
我们再见
第二天是周末,周五夜场人很多,年龄段很丰富。
沈榆在浙江的几天时间和调班似的让其他两支乐队加班,他们一个星期不露面,老何说生意都不好了。
听老何这样说的时候连邱风都笑了,宁以桥说:“不至于吧,哪儿有那么夸张。”
老何“欸”了声,看着眼前这几个对自己的影响力毫无自知之明的小年轻,认真地说:“我说真的,那什么经纪公司不都找上门来了吗,你们谦虚也有点数吧。”
剩下两支乐队一个走迷幻风,一个走后朋克,喜欢的当然很喜欢,听不来的也是真听不来。
而长眠湾老少皆宜,有了些知名度以后也会被业内人批评没有风格,太过普通。
高三的时候他们还接了个纪录片,主要是宁以桥和邱风去的,沈榆被岑漫摇管在家里做题,就露了个脸说了句话,还穿着校服。
当时沈榆看着摇晃的镜头笑,一点不上心:“可是我只会这样唱,没办法呀。”
沈榆调好了音,将调音器从插孔上拿下来,往旁边看了眼,小甄站在一边,了然地关了灯。
“大家好呀。”沈榆的声音和纪录片里的没有差别,语速慢,总喜欢在句尾加点语气助词。
他不是爱说话的人,以往都是调好话筒高度直接开始唱,许是太久没出现的缘故,沈榆这声“大家好”的反响极其热烈,尖叫声炸起来,也有些人挥舞着手臂不肯放下。
沈榆见状笑了笑,台下没位置,温遇旬不想跟人挤着,缩回后园待着去了。
反正隔音一般,木门没关,沈榆这声问好沾点小心思,目的是让犯困的某人在吵闹中醒一醒神经。
“好久不见,第一首就唱《二三二六》吧。”
《二三二六》是长眠湾的第一首原创曲,创作于高二时期,邱风作曲,沈榆写词,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演唱,让老何和他们签订了在卧月长期驻唱的合同。
沈榆修长的手指在贝斯弦上拨出一声泛音,宁以桥和邱风就同时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