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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但都是喻年原先在家里得不到的。

裴照面露愧色,望着喻年的眼神流露出不忍和自责,他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喻年对他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有讨厌家里的意思,”喻年坦坦荡荡道,“相反,我很爱你们,我永远会爱你们。”

“我只是也有一点舍不得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朋友,这在外的两个月真的给了我挺多不一样的体验,我觉得很有趣,也许二三十年以后我还是会记得这一段时光。我知道我以后早晚会回到正轨,我答应你们,会全力以赴去申请我想去的大学。

但在此之前,我能不能也跟你们申请一段时光,就当是gap year,我都不用一年时间,我就在外面再待三四个月,然后我就好好回来,继续我的学业和生活,可以吗?”

可以吗?

喻心梨和裴照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些无奈。

他们能说什么呢?

喻年已经很好了。

他们最小的弟弟,十二岁就失去了父母,陪伴他的都是家庭教师,保姆,管家。

他像一株被遗弃在花园里的幼苗,永远被玻璃罩子精心守护着,虽然风雨不侵,却孤单寂寞。

可他还是长得这样好。

长成了一个开朗,懂事,温和的孩子。

他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喻心梨跟裴照最后还是答应了喻年的请求。

不过裴照一贯心疼孩子,看了一眼喻心梨的脸色,见喻心梨不是太反对,又偷偷摸摸给喻年塞了一张银行卡。

喻年本来不想要,却被他哥捏了捏脸。

“拿着吧,”裴照说,“也没多少钱,只给了你几万,让你手里也有点零花钱,你要是还一直只守着那点工资,我在家连觉也睡不好。”

他忧愁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姐也是。”

他跟喻心梨宴请宾客的一顿饭都比他弟一年工资高,喻心梨随手买一件珠宝,就是几十上百万。

可是他们的宝贝弟弟,却在勤勤恳恳给人弹钢琴端盘子。

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心疼得辗转反侧,食不下咽,半夜都要把喻心梨薅起来,互相检讨作为家长的失职。

他摸摸喻年的小脸,又不放心地叮嘱,“你遇到任何事情,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知道吗?”

喻年哭笑不得,却也到底没再推拒。

他当着裴照的面,把那张银行卡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收到~”

喻心梨跟裴照注视着司机又把喻年送走了。

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平稳,穿梭过一棵棵梧桐树,逐渐消失不见。

“孩子大了,真是愁人啊,是不是?”裴照笑着问喻心梨。

刚刚喻心梨没忍住,在喻年离开的时候,也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喻心梨没回话,却半天才收回了目光,慢慢地往屋内走去。

喻年这次依旧让司机停在了离“朝十”隔着一条街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他跟宋云椿打了招呼,今天会晚一点过来。

他慢悠悠地走过这条长街,停在了“朝十”的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盒子。

他站在餐厅的落地窗门前。

现在正是十点多,他跟宋云椿打过招呼,说今天会晚一点到。

店内有不少客人在吃brunch,店员们忙忙碌碌。

小谷在给客人点餐,还是扎着丸子头,别了一个粉色的发卡。

褚赫君在吧台上拿餐点,急急忙忙地端着托盘往客人走去。

宋云椿作为老板,倒是没什么忙的,窝在她最喜欢的那个靠窗的座位上,也端着一杯咖啡,却又时不时去跟客人们聊天。

家庭餐厅。

当初喻年来应聘的时候,并不知道家庭餐厅的意思。

到现在他也还是不太理解这其中的详细标准,但是他觉得这间朝十,确实让人会觉得宾至如归,踏进这里,空气里有好闻的面包香气,不知不觉就让人放松。

而且……

喻年的视线停留在了操作台最边缘,最靠近落地窗的这一面。

祈妄正在咖啡机前工作,喻年已经看了无数次了。

他正在做一杯手冲咖啡,打湿滤纸,闷蒸,注水。

每一步都精准利落,手指灵活修长,从不会乱晃乱动,时刻注意保持环境的整洁,认真而严肃,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赏心悦目。

喻年不禁笑了一笑。

他推开了餐厅的大门,走进了餐厅里面。

他来到了吧台上,收银的明明是另一个员工。

他却径直走到了祈妄面前,说道,“你好,我想要一杯茉莉澳白,热的。”

祈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正在把手冲咖啡倒进玻璃杯里,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请到右边前台点餐。”

但他说完,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抬起头,正看见喻年笑盈盈地望着他。

(丫丫)

喻年穿着一件白色的短款外套,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啾啾,在初冬的阳光里,浑身像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睛也变成了温柔的琥珀色。

咖啡液从玻璃杯里减出了一滴,滚烫,沾在了祈妄的手背上。

祈妄站直了身体,他望着喻年,想说什么,却又有点轻微的不自在。

“你怎么过来了,”他轻声问,他想起喻年昨晚说的事情,“是过来商量辞职的事情吗?”

他心里有种细微的不舒服,像被柠檬汁飞溅到了眼睛里。

但他面上却不显。

喻年听见这个就不高兴。

他走近了两步,故意道,“是啊,昨天跟哥哥姐姐谈过了,准备来辞职了,不跟他们闹脾气了。”

祈妄微微颔首,并不发表意见,“那很好。”

但是很好之后,他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应该恭喜喻年跟家里和好,还是应该关切地问一问喻年之后的打算,可他似乎哪个都问不出口。

他并不是如此沉默守拙的人,早几年在外讨生活的时候,三教九流的人也都打过交道。

可是面对喻年,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把那杯手冲咖啡放在了托盘上,让其他人拿走。

他又重新拿起了一个量杯,往里面加入咖啡粉,说道,“你想要喝澳白是吗?”

喻年都要给气笑了。

他也真是服气了。

指望祈妄真是不知道得到猴年马月,他也不想去管祈妄到底有没有一点舍不得他了。

他撇撇嘴,上前了几步,把他带的盒子放下了操作台旁边。

“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句很舍不得我,骗骗我也好啊,”他嘀咕道,“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人。”

但是他看着祈妄那张英俊的脸,又叹了口气,算了,谁叫他就是个颜狗呢。

看见祈妄这张脸,他真是什么气也生不出来了。

他趴在操作台旁边,看着祈妄帮他做咖啡,豆子的香气,牛乳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他轻轻勾了一下祈妄的衣角。

“我不走。”

这三个字像水珠一样落入了平静的湖面,减起了层层的涟漪。

祈妄的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回过头,一时甚至没有能明白喻年的意思。

而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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